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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創造了

發布時間: 2021-01-14 06:09:31

⑴ 《天龍八部》的內容是否全為金庸一人所創作

天龍八部是金庸小說裡面非常經典的一部小說,這部小說一共有15萬多字,也是歷史很久才能夠完成的。這部小說被翻拍成了很多版本的電視劇,非常受到歡迎。那這部小說的全部內容,是不是全部都由金庸一個人所寫的呢?我覺得答案是肯定的,他們全都是金庸手寫的。

其次,這部作品前後的風格都是一致,無論是語言還是人物性格方面,都沒有太大的起伏。我們大家都知道,紅樓夢的前80回是曹雪芹所寫的,後面是由別人所續寫的。而後幾十回的紅樓夢,沒有明顯沒有前80回寫的好,瘋狗有很大的變化,甚至連人物的性格都有所變化。但天龍八部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這部小說完全是由金庸先生所寫的。

⑵ 金庸創作風格是什麼

金庸,原名查良鏞,1924年3月10日生於浙江省嘉興市海寧市,武俠小說作家、新聞學家、企回業家、政治答評論家、社會活動家。
金庸創作風格:金庸的武俠小說之所以能稱得上中國現代新武俠小說的代表,就在於它們表現出鮮明的個性。簡而言之,金庸的武俠小說在題材的選擇、人物的塑造和展現社會時代風貌方面有鮮明特色,它們在創作技法上獨樹一幟,具有範式意義。金庸閱歷豐富,知識淵博,文思敏捷,眼光獨到。他繼承古典武俠小說之精華,開創了形式獨特、情節曲折、描寫細膩且深具人性和豪情俠義的新派武俠小說先河。

⑶ 金庸創造了上百種武功,最喜歡的是哪種武功

金庸曾經說過,他來最喜想成為的人是自倚天屠龍記里的張無忌,那麼我猜測他最喜歡的武功也應該給予了這個主角:
九陽神功——最強內功心法,在純陽至剛的九陽神功催動下,任何招數都能發揮超強的威力,並且九陽神功可以護體、可以療傷。。。
乾坤大挪移——來自波斯總教的世間奇功,能位移自身穴道、並且能化解位移任何招數。
有這兩項神功在身,張無忌已然天下無敵——剛學會沒幾個小時便在光明頂力挫六大門派的高手,一人之力打敗眾多高手,歸咎根本,還是這兩項武功太過於卓絕了。(光憑九陽神功還不足以挫敗六大高手,所以金庸安排張無忌在明教密道習得乾坤大挪移,然後出場)

⑷ 金庸小說創造處在什麼時代

《飛狐外傳》(1960年)、《雪山飛狐》(1959年)、《連城訣》(1963年)、《專天龍屬八部》(1963年)、《射鵰英雄傳》(1957年)、《白馬嘯西風》(1961年)、《鹿鼎記》(1969年)、《笑傲江湖》(1967年)、《書劍恩仇錄》(1955年)、《神鵰俠侶》(1959年)、《俠客行》(1965年)、《倚天屠龍記》(1961年)、《碧血劍》(1956年)《鴛鴦刀》(1961年)、《越女劍》(1970年)。

⑸ 金庸為什麼要創造韋小寶這個人物

金庸談韋小寶

德是文明的產物,野蠻人之間沒有道德。

韋小寶自小在妓院中長大,妓院是最不講道德的地方;後來他進了皇宮,皇宮以是最不證明道德的地方。在教養上,他是一個文明社會中的野蠻人。為了求生存和取得勝利,對於他是沒有什麼不可做的,偷搶拐騙,吹牛拍馬,什麼都干。做這些壞事,做來心安理得之至。吃人部落中的蠻人,決不會以為吃人肉有什麼不該。

韋小寶不識字,孔子與孟子所教導的道德,他從來沒有聽見過。

然而孔孟的思想影響了整個中國社會,或者,孔子與孟子是歸納與提煉了中國人思想中美好的部分,有系統的說了出來。韋小寶生活在中國人的社會中,即使是市井和皇宮中的野蠻人,他也要交朋友,自然而然會接受中國社會中所公認的道德。尤其是,他加入天地會後,接受了中國江湖人物的道德觀念。不過這些道德規范與士大夫,讀書人所信奉的那一套不同。

士大夫懂的道德很多,做的很少。江湖人物信奉的道德極少,但只要信替,通常不敢違反。江湖唯一重視的道德是義氣,「義氣」兩字,從春秋戰國以來,任何在社會上做事的人沒有一個敢勿視。

中國社會中另一項普遍受重視的是情,人情的情。



注重「人情」和「義氣」是中國傳統社會特點,尤其是在民間與下層社會中。

統治者講究「原則」。「忠」是服從和愛戴統治者的原則;「孝」是確定家長權威的原則。「禮」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原則;「法」是執行統治者所定規律的原則。對於統治階層,忠孝禮法的原則神聖不可侵犯。皇帝是國家的化身,「忠君」與「愛國」之間可以劃上等號。

「孝」本來是敬愛父母的天性,但統治者過分重視提倡,使之成為固定社會秩序的權威象徵,在自然之愛上,附加了許多僵硬的規條。「孝道」與「禮法」

結合,變成敬畏多於愛慕。在中國的傳統文學作品中,描寫母愛的甚多而寫父愛的極少。稱自己父親為「家嚴」,稱母親為「家慈」,甚至正式稱呼中,也確定父嚴母慈是應有的品格,似乎直到朱自清寫出《背影》,我們才有一篇描述父愛的動人作品。「忠孝」兩字並稱之後,「孝」的德行被統治者過分強調,被剝奪了其中若干可親的成分。漢朝以「孝」與「廉」兩種德行選拔人才,直到清末,舉人仍被稱為「孝廉」。

在民間的觀念中,「無法無天」可以忍受,甚至於,「無法無天」,是蔑視權威與規律,往往有一些英雄好漢的含義。但「無情無義」絕對沒有,被摒絕於社會之外。

甚至於,「無賴無恥」的人也有朋友,只要他講義氣。

「法」是政治規律,「天」是自然規律,「無法無天」是不遵守是不遵守政治規律與自然規律;「無賴無恥」是不遵守社會規律。

但在中國社會中,「情義」是最重要的社會規律,「無情無義」的人是最大的壞人。

傳統的中國人不太重視原則,而十分重視情義。



重視情義當然是好事。

中華民族所以歷數千年而不斷壯大,在生存競爭中始終保持活力,給外族壓倒之後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或許與我們重視情義有重大關系。

古今中外的哲人中,孔子是最反對教條,最重視實際的。所謂「聖之時者也」就是善於適應環境,不拘泥教條的聖人。孔子是充分體現中國人性格的偉大人物。孔子哲學的根本思想是「仁」,那是在現實的日常生活中好好對待別人,由此而求得一切大小團體(家庭,鄉里,邦里)中的和諧與與團結,「人情」是「仁」的一部分。孟子哲學的根本思想是「義」。那是一切行動以「合理」為目標,合理是對得住自己,也對得住別人。對得住自己午容易,要旨於不能對不起別人,尤其不能對不起朋友。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父母和朋友是人生道路上的兩大支柱。

所以「朋友」與「君臣,父子,兄弟,夫婦」的關系並列,是「五倫」之一,是五大人際關系中的一種。西方社會,波斯,印度社會並沒有將朋友的關系提到這樣高折地位,他們更重視的是宗教,神與人之間的關系。

一個人群和諧團結,互相講愛,在環境發生變化時能採取合理的方式來與之適應。這樣的一個人群,在與別的人群斗爭之時,自然無往不利,歷久而常勝。

古代無數勇武強悍,組織緊密,紀律森嚴,刻苦奮發的民族所以一個個在歷史上消失,從此影蹤不見,主要是他們的社會缺乏彈性。在社會教條或宗教教條下僵化了。沒有彈性的社會,變成了僵屍的社會。再兇猛剽悍的僵屍,終究會倒下去的。



中國的古典小說基本上是反教條反權威的。

《紅樓夢》反對科舉功名,反對父母之命的婚姻,頌揚自由戀愛,是對當時正統思想的叛逆。《水滸》中的英雄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雖然最後招安,但整部書寫的是殺官造反,反抗朝廷。《西遊記》中最精彩的部分是孫悟空大鬧天宮,反抗玉皇大帝。《三國演義》寫的是歷史故事,然而基本主題是「義氣」而不是「正統」。

《封神榜》作為小說並不重要,但對民間的思想風俗影響極大,寫的是武王伐紂,「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也」,最精彩部分是寫哪吒反抗父親的權威。《金瓶梅》描寫人性中的丑惡(孫述宇先生精闢的分析指出,主要是刻畫人性的基本貪,嗔,痴三毒),與「人之初,性本善」的正統思想相反。《三俠五義》中最精彩的人物是朝廷時期白玉堂,而不是為官府服務的御貓展昭。

武俠小說基本上繼承了中國古典小說的傳統。

武俠小說所以受到中國讀者的普遍歡迎,原因之一是,其中根本的道德,是中國大眾所普遍同意的。武俠小說又稱俠義小說。「俠」是對不公道的事激烈反抗,尤其是指為了平反旁人所受的不公道而努力。西方人重視爭取自己的權力,這並不是中國人意義中的「俠」。「義」是重視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往往具有犧牲自己的含義。「武」則是以暴力來反抗不正義的暴力。中國人向平喜歡小說中重視義氣的人物。在正史上,關羽的品格,才能與諸葛亮相差極遠,然而在民間,關羽是到處受人膜拜的「正神」,「大帝」,諸葛亮中是智慧的象徵,中國人認為,義氣比智慧重要得多。《水滸》中武松,李逵,魯智深等人既粗暴,又殘忍,破壞一切規范,那不要緊,他們講義氣,所以是英雄。許多評論家常常表示不明白,宋江不文不武,猥瑣小吏,為什麼眾家英雄敬之服之,推之為領袖。

其實理由很簡單,宋江講義氣。

「義氣」在中國人道德觀念中非常重要。不忠於皇帝朝廷,造反起義,那是可以的,因為中國人的反叛性很強。打僧謗佛,咒道罵尼,那是可以的,因為中國人不太重視宗教。偷窺,搶劫,謀殺,通姦,殘暴等等罪行,中國民間對之憎厭的程度,一般不及外國社會中之強烈。但不孝父母絕對不可以,出賣朋友也絕對不可以。從社會學的觀點來看,「孝道」對繁衍種族,維持社會秩序有重要作用;「義氣」對忠誠團結,進行生存競爭有重大作用。「人情」對消除內部矛盾,緩和內部沖突有重要作用。

同樣是描寫幫會的小說,西洋小說中的《教父》,《天使的憤怒》等等中,黑手黨的領袖,可以毫無顧忌的殘殺自己同黨兄弟,這在中國的小說中決計不會出現,因為中國人講義氣,絕對不能接受。法國小說家雨果《悲慘世界》中那個只重法律而不顧人情的警察,中國人也絕對不能接受。

士大夫也並非不重視義氣。《左傳》,《戰國策》,《史記》等史書中記載了不少朋友之間重義氣的史實,予以歌頌贊美。

西漢呂後當政時,諸呂想篡奪劉氏的權位,陳平與周勃謀平諸呂之亂。那時呂祿掌握兵權,他的好朋友酈寄騙他出遊而解除兵權,終於盡誅諸呂。誅滅諸呂是天下人心大快的事,猶如今日的撲滅「四人幫」,但當時大多數人竟然責備酈寄出賣朋友(《漢書》:「天滅酈寄為賣友。」)這種責備顯然並不公平,將朋友交情放在「政治大義」之上。不過「朋友決不可出賣」的觀念,在中國人心中確是根深蒂固,牢不可拔。

至於為了父母而違犯國法,傳統上更認為天經地義。儒家有一個有名的論題:舜的父親如果犯了重罪,大法官皋陶依法行事,要處以極刑,身居帝位的舜怎麼辦?標准答案是:舜應當棄了帝位,背負父親逃走。

「大義滅親」這句話只是說說好聽的。向來極重視親情人情的中國人很少真的照做。倒是「法律不外乎人情」,「情理法律兼顧」的話說更加振振有詞。說是「兼顧」,實質是重情不重法。

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情」總比「法」重要。諸葛亮揮淚斬馬謖雖得人稱道,但如他不揮淚,評價就大大不同了,重點似乎是在「揮淚」而不在「斬」。

八一個民族的自下而上與興旺,真正基本畢竟在於生產。中華民族所以歷久常存,基礎建立在極大多數人民勤勞節儉,能自己生產足夠的生活資料。一個民族不可能依靠掠奪別人的生產成果而長期保持生存,更不可能由此而偉大。許多掠奪性的民族所以在歷史上曇花一現,生產能力不強是根本原因。

民族的生存競爭道德是在自己能養活自己,其次才是抵禦外來的侵犯。

生產是長期性的,沒有什麼戲劇意味的事,雖然是自下而上的基本,卻不適宜於作為小說的題材,尤其不能作武俠小說的題材。

少數人無法無天不要緊,但如整個社會都無法無天,一切規范律則全部破壞,這個社會決不可能長期存在。然而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情景不適宜作為小說的題材。正如男婚女嫁,養兒育女的正常家庭生活不適宜作為小說的題材。(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小說的第一句話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他寫的是不幸的家庭。)但如全世界的男人都如羅密歐,全世界的女人都如林黛玉,人類就絕種了。

小說中所寫的,通常是特異的、不正常的事件與人物。武俠小說尤其是這樣。

武俠小說中的人物,決不是故意與中國傳統道德唱反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出於側隱之心;除暴安良,鋤奸誅惡,是出於公義之心;氣節凜然,有所不為,是出於羞惡之心;挺身赴難以德報怨,是出於是非之心。武俠小說中的道德觀,通常是反正統,而不是反傳統。

正統是只有統治者才重視的觀念,不一定與人民大眾的傳統觀念相符。韓非指責「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是站在統治者的立場,指責儒家號召仁愛與人情,搞亂了嚴峻的統治,俠者以暴力為手段,侵犯了當局的鎮壓手段。

古典小說的傳統,也即是武俠小說所接受的傳統,主要是民間的,常常與官府處於對立地位。



武俠小說的背景都是古代社會。

拳腳刀劍在機關槍、手槍之前毫無用處,這固然是主要原因。

另一個主要原因是,現代社會的利益,是要求法律與秩序,而不是破壞法律與秩序。

武俠小說中英雄的各種行動--個人以暴力來執行「法律正義」,殺死官吏,組織非法幫會,劫獄,綁架,搶劫等等,在現代是反社會的,不符合人民大眾的利益。這等於是恐怖分子的活動,極少有人會予同情,除非是心智不正常的人。因為現代正常的國家中,人民與政府是一體,至少理論上是如此,事實上當然不一定。

古代社會中俠盜羅賓漢、梁山泊好漢的行徑對人民大眾有利,施之於現代社會中卻對人民大眾不利。除非是為了反抗外族侵略者的佔領,或者是反對極端暴虐、不人道、與大多數人民為敵的專制統治者。

幸好,人們閱讀武俠小說,只是精神上有一種「維護正義」的感情,從來沒有哪一個天真的讀者去模仿小說中英雄的具體行動。

說讀了武俠小說的孩子會入山拜師練武,這種廉潔或事跡,也幾十年沒聽見了。大概,現代的孩子們都聰明了,知道就算練成了武功,也敵不過一支手槍,也不必這樣的辛苦的到深山中去拜師了。



我沒有企圖在《鹿鼎記》中描寫中國人的一切性格,非但沒有這樣的才能,事實上也決不可能。只是在韋小寶身上,重點的突出了他善於適應環境與講義氣兩個特點。

這兩個特點,一般外國人沒有這們顯著。

關於適應環境,在生存競上是優點,在道德上可以是善的,也可以是惡的。

就韋小寶而言,他大多數行動決不能值得贊揚,不過,在清初那樣的社會中,這種行動對他很有利。

如果換了一個不同環境,假如說是在現代的瑞士、芬蘭、瑞典、挪威這些國家,法律相當公正嚴明,社會的制裁力量很強,投機取巧的結果通常是很糟糕,規規矩矩遠比為非作歹有利,韋小寶那樣的人移民過去,相信他為了適應環境,會選擇規規矩矩的生活。雖然,很難想像韋小寶居然會規規矩矩。

在某一個社會中,如果貪污、作弊、行騙、犯法的結果比潔身自愛更有利,應當改造的是這個社會和制度。小說中如果描寫這樣的故事,譴責的也主要是社會與制度。就像《官場現形記》等等小說一樣。

十一

中國人的重視人情與義氣,使我們生活中憑添不少溫暖。在艱難和貧窮的環境中,如果在家再互相敵視,在人與人的關系中充滿了冷酷與憎恨,這樣的生活很難過得下去。

在物質條件豐裕的城市可以不講人情、不講義氣,生活當然無聊乏味,然而還得活下去。在貧乏的農業社會中,人情是必要的。

在風波險惡的江湖上,義氣是至高無上的道德要求。

然而人情與義氣講到了不顧原則,許多惡習氣相應而生。中國政治的一直不能上軌道,與中國人太講人情義氣有直接關系。拉關系、組山頭、裙帶風、不重才能而重親誼故鄉、走後門、不講公德、枉法舞弊、隱瞞親友的過失,合理的人情義氣固然要講,不合理的損害公益的人情義氣也講。結果是一團烏煙瘴氣,「韋小寶作風」籠罩了整個社會。

對於中國的處境,「韋小寶作風」還是少一點為妙。

然而像西方社會中那樣,連父母與成年子女之間也沒有多大人情好講,一切公事公辦,絲毫不能通融,只有法律,沒有人情;只講原則,不顧義氣,是不是又太冷酷了一點呢?韋小寶如果變成了鐵面無私的包龍圖,又有什麼好玩呢。

小說的任務並不是為任何問題提供答案,只是敘述在那樣的社會中,有那樣的人物,你們怎樣行動,怎樣思想,怎樣悲哀與歡喜。

以上是我在想韋小寶這小傢伙時的一些拉雜感想。

坦白說,在我寫作《鹿鼎記》時,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在最初寫作的幾個月中,甚至韋小寶是什麼性格也沒有定型,他是慢慢、慢慢地自己成長的。

在我的經驗中,每部小說的主要人物在初寫時都只是一個簡單的、模糊的影子,故事漸漸開展,人物也漸漸明朗起來。

我事先一點也沒有想到,要在《鹿鼎記》中著力刻畫韋小寶關於(不擇手段地)適應環境和注重義氣這兩個特點,不知怎樣,這兩種主要性格在這個小流氓身上顯現出來了。

朋友們喜歡談韋小寶。在台北一次座談會中,本意是討論「金庸小說」,結果四分之三的時間都用來辯論韋小寶的性格。不少讀者問到我的意見,於是我自己也來想想,試圖分析一下。

這里的分析半點也沒有「權威性」,因為這是事後的感想,與寫作時的計劃與心情全然無關。我寫小說,除了布局、史實的研究和描寫之外,主要是純感情性的,與理智的分析沒有多大的關系。

因為我從來不想在哪一部小說中,故意表現怎麼樣一個主題。如果讀者覺得其中有什麼主題,那是不知不覺間自然形成的。相信讀者自己所作的結論,互相間也不太相同。

從《書劍恩仇錄》到《鹿鼎記》,這十幾部小說中,我感到關切的只是人物與感情。韋小寶並不是感情深切的人。《鹿鼎記》並不是一部重感情的書。其中所寫的比較特殊的感情,是康熙與韋小寶之間君臣的情誼,既有矛盾沖突、又有情誼友愛的復雜感情。這在別的小說中似乎沒有人寫過。

韋小寶的身上有許多中國人普遍的優點和缺點,但韋小寶當然並不是中國人的典型。民族性是一種廣泛的觀念,而韋小寶是獨特的、具有個性的一個人。劉備、關羽、諸葛亮、曹操、阿Q、林黛玉等等身上都有中國人的某些特性,但都不能說是中國人的典型。

中國人的性格太復雜了,一萬部小說也寫不完的。孫悟空、豬八戒、沙僧他們都不是人,但他們身上也有中國人的某些特徵,因為寫這些「妖精」的人是中國人。

這些意見,本來簡單的寫在《鹿鼎記》的後記中,但後來覺得作者不該多談自己的作品,這徒然妨礙讀者自己的判斷的樂趣,所以寫好後又刪掉了。何況作者對於自己所創造的人物,總有偏愛。

「癩痢頭兒子自家好」,不可能有比較理性的分析。事實上,我寫《鹿鼎記》寫了五分之一,便已把韋小寶這小傢伙當作了好朋友,多所縱容,頗加袒護,中國人重情不重理的壞習氣發作了。因編者索稿,而寫好了的文字又不大捨得拋棄,於是略加增益,以供談助。

匆匆成篇,想得並不周到。

⑹ 金庸小說的情節是怎麼創作出來的

論金庸小說的情節藝術
嚴家炎

有強大魅力的藝術迷宮——不靠誤會取巧,不靠誕妄情節——借用某種模式,又不落入某種模式——善於設置懸念,借轉折提出懸念——復式懸念,環環相套——虛虛實實,撲朔迷離——奇峰突轉,敢用險筆——出人意外,在人意中——《西遊記》和卡夫卡《變形記》的啟示
讀金庸的許多作品,我們都有一種相同的經驗:拿起來就放不下,總想一口氣看完,有時簡直到了廢寢忘食、通宵達旦、欲罷不能的地步。他的小說沒有看了頭就知道尾的毛病。情節曲折,波瀾迭起,層層遞進,變幻莫測,猶如精神的磁石,藝術的迷宮,具有吸引讀者的強大魅力。金庸既不重復別人,也不重復自己,他創作的15部小說,就情節設計而言,沒有多少雷同的地方。這同樣非常難能可貴。
金庸小說情節如此引人入勝的秘密何在?
有人認為,金庸武俠小說吸引人,是因為故事情節特別神奇。這種看法並不確切。武俠小說當然會有許多神奇的情節,但在武俠小說當中,金庸的故事情節遠不是最神異的。金庸小說既沒有還珠樓主作品裡的劍仙鬥法、口吐白光,也沒有平江不肖生作品裡的呼風喚雨、役鬼驅神。與過去的武俠小說相比,金庸小說情節要平實很多,神魔色彩少得多,最神異的也只是黑風雙煞練的「九陰白骨爪」和任我行吸取別人內氣的「吸星大法」之類。顯然,金庸並沒有把他超常豐富的藝術想像力運用到誕妄情節的設計上。另外,金庸小說也不依靠誤會之類取巧的辦法來支撐自己的情節。像雙胞胎,兩人容貌相似,因此造成誤會,金庸偶爾也用《射鵬英雄傳》里有真假裘千例,《俠客行》里有石中玉、石破天),但絕不靠這種方法來支撐作品情節的主要骨架。金庸自己在《俠客行》的《後記》中說:「由於兩個人相貌相似,因而引起種種誤會,這種古老的傳奇故事,決不能成為小說的堅實結構。雖然莎士比亞也曾一再使用孿生兄弟、孿生姊妹的題材,但那些作品都不是他最好的戲劇。在《俠客行》這部小說中,我所想寫的,主要是石清夫婦愛憐兒子的感情,所以石破天和石中玉相貌相似,並不是重心之所在。」①可見,金庸在情節構思上不想走捷徑。
那麼,金庸小說能夠吸引人,抓住人,靠的是什麼呢?我認為,靠的是藝術想像的大膽、豐富而又合理,情節組織的緊湊、曲折而又嚴密。也就是說,他靠的是藝術本身。
金庸確實是設計情節的好手。他的小說情節有以下長處和特點:

一曰跳出模式,不拘一格
一般武俠小說總有一套模式化的東西:人物分成兩類,一類是正義的英雄,滿身正氣,另一類則是邪惡的化身,陰險好邪;而總體模式是「邪不壓正」:惡人雖有武功很高的,但最後總要被正義力量所消滅。這種小說看多了,是會倒胃口,使人厭倦的。金庸小說突破了這一種框子。(雪山飛狐》和《飛狐外傳》中,那個武藝高強、大義凜然的英雄胡一刀,恰恰中了小人暗算,冤枉地把性命丟在被塗了毒的刀上;而那個最缺德的田歸農,偏偏生就了一副英俊的外貌,害得畝人風的妻子為他著迷,跟著他私奔。《射鵬英雄傳》里那個邪惡狠毒的歐陽鋒,並沒有被代表正義方面的九指神丐洪七公所戰勝,反而使計重傷了洪七公,直到最後第二次華山比武中,還以反常、怪異的武功,打得供七公、黃葯師無法對付。書里其他一些重要的壞人,像歐陽克、楊康;也都不是被正義力量所消滅,而是死於壞人們自己手中——歐陽剋死在楊康之手,而楊康又死在歐陽鋒之手。郭靖的師父們——仗義行俠、非常正派的江南七怪,反而七人中有六人全都被壞人所殺害。這都是小說審美觀念不一般化的地方。作者把故事鑲嵌在歷史的大背景上來寫,寫出歷史有它非常嚴酷的一面——並不按照任何善良人的善良願望去發展。成吉思汗窮兵黷武,常常殘暴地整城整城地屠殺百姓;他還逼郭靖去攻打來朝,迫使郭靖的母親當場自殺。可就是這樣一位並不代表正義方面的成吉思汗,畢竟取得了勝利,建立了空前規模的蒙古大帝國。而郭靖這樣的平民,雖然盡了最大努力也無法挽救大局。同樣,完顏洪烈狡詐狠毒,卻在很長時期內一直得勢。這些都增強了《射鵰英雄傳》、《神鵬俠侶》的曲折性與悲壯性,使小說帶上了一種悲劇氣氛。
金庸是注意研究小說的情節模式的。但他研究模式是為了跳出模式,推陳出新。模式畢竟只是外在的現成形式,金庸更看重的是內在的生活情理。他在《韋小寶這小傢伙》一文中說過:「西洋戲劇的研究者分析,戲劇與小說的情節,基本上只有三十六種。也可以說,人生的戲劇很難越得出這三十六種變型。然而過去已有千千萬萬種戲劇與小說寫了出來,今後仍會有千千萬萬種新的戲劇上演,有千千萬萬種小說發表。人們並不會因情節的重復而感到厭倦。因為戲劇與小說中人物的個性並不相同。當然,作者表現的方式和手法也各有不同。」②
武俠小說作為通俗小說的一種,有它自己的敘事模式。最常見的是「復仇模式」和「搶寶模式」。所謂「復仇模式」,就是正派人物突然遇上一場滅門慘禍,然後遺孤刻苦學藝,掌握高強武功之後尋訪仇人,實現報仇雪恨的願望。曲折一點的,又加上報仇過程中主人公愛上了仇人的兒女或徒弟。所謂「搶寶模式」,這「寶」可能是財富,也可能是極厲害的兵器或武學典籍,還可能是靈丹妙葯之類。另外再有「伏魔」或「爭雄」模式:武林中一股邪惡勢力崛起,屢屢殘害正派人物,大有稱霸江湖之勢,英雄主人公充當盟主,率領群雄與邪派決戰取勝。還有一種是「抗暴模式」,即主持正義,抵抗暴政,反對侵凌弱小。金庸小說里,大體上這幾種模式都有。像《碧血劍》,就是寫袁承志為他父親袁崇煥復仇,還隱伏著金蛇郎君復仇的副線。像《連城訣》和《倚天屠龍記》,就以「搶寶模式」為主。像《笑做江湖》,近於「伏魔模式」。像最早的《書劍恩仇錄》以反異族統治為背景,接近「抗暴模式」。金庸的高明之處在於借用某種模式,又不簡單落入某種模式。他總是不斷變換,盡可能不讓模式捆住自己手腳,經常把武俠小說的不同模式綜合起來運用,甚至還吸取偵探小說、推理小說或言情小說的某些模式(例如「情變模式」)用到自己的武俠小說中。即使早年寫的《射鵰英雄傳》,也是綜合了多種模式,兼取不同的長處。像郭嘯天、楊鐵心兩家家破人亡,他們的孩子郭靖、楊康長大了要報仇,應該算「復仇模式」吧。但中間插入郭靖、楊康分別由江南七怪和長春子丘處機教習武功,約定十八年後比武決勝,作為故事的主要線索,又展現了各幫各派武林人物的神奇功夫以及他們之間為爭奪《武穆遺書》和《九明真經》展開的斗爭。這就突破了「復仇模式」,又像是「爭雄」、「抗暴」和「搶寶」了。至於「江南七怪」六人遭害之謎的揭破,更有點偵探推理小說的味道。《神鵰俠侶》集中寫楊過的曲折成長道路,以及他與小龍女之間誓死不渝的愛情故事,卻也貫穿了爭奪所謂《玉女心經》、《九陽真經》之類武功秘籍的情節,而且放在抗元抗暴的背景上,也是多種模式都有。作者真正注意的不是模式,而是人物性格。故事線索和情節焦點,都是從人物性格著眼來設置的。金庸曾說:「我個人寫武俠小說的理想是塑造人物。……我構思的時候,亦是以主角為中心,先想幾個主要人物的個性是如何,情節也是配合主角的個性,這個人有怎樣的性格,才會發生怎樣的事情。」③因而,這些情節在自己的范圍內比較堅實,經得住推敲。而且越到後來,小說情節的設計也越加嚴整和圓熟。

二曰復式懸念,環環相套
小說,尤其以故事擅長的武俠偵探類小說,都要設置和利用懸念。然而其間成就的高低上下,卻不可以道里計。中國古典小說常用懸念,擔較多用在兩回之間或故事中間,這與說書人吊聽眾胃口有關。金庸的懸念是近代小說家的用法:不僅用在故事中間,更用在小說開頭。《俠客行》、《天龍八部》都是一開頭就進入矛盾,令人關切。《笑傲江湖》更是一上來就有異常緊張的場面:福威嫖局的少爺林平之與人斗毆,在被迫無奈殺死一個姓余的四川人之後,當夜,漂局裡就不斷死人,一個個嫖師被人殺死,而且全身沒有一點傷痕。全嫖局竟接連死了二十多人。敵人在地上寫血字:「出門十步者死!」一片恐怖氣氛。總嫖頭林震南解剖死者屍體,才發現對手原來是青城派高手,使用了很厲害的「摧心掌」:能在不傷皮膚外表的情況下,把心臟震成許多碎片。林震南夫婦在這種情況下只得棄家外逃,很快就被青城派抓了起來,只剩下少爺林平之被人救出後逃走。小說第一章就擺出了一大堆懸念:林家嫖局這種悲慘局面的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背後的原因是什麼?林平之逃走以後結果又怎樣?他能夠在將來練就武功,報仇雪很嗎?——這一些懸念促使讀者迫不及待地要讀下去,想了解事情的究竟。而在故事展開的過程中,原有的懸念尚未完全解開,小說作者又製造和安排了一連串新的懸念:大名鼎鼎的衡山派高手劉正風金盆洗手,想擺脫江湖上的是非,卻受到嵩山派等五嶽劍派的堅決阻攔,甚至劉正風全家都會被殺,這到底因為什麼?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救了遇難的小尼姑,自己身受重傷,幾乎性命不保,為什麼還有人要中傷他?等等。這樣一環緊扣一環,使讀者不得不緊張地讀下去。所以,善於設置懸念,是金庸小說在情節上的一大特點。有的作品直到結束,懸念還保留著。有讀者問金庸:「《雪山飛狐》中胡斐那一刀究竟砍下去沒有?」金庸笑笑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金庸似乎還特別善於通過突然轉折來提出懸念。《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謝遜等歷盡艱險,好不容易從海外乘船將歸,一夜之間情況忽然變化:屠龍刀、倚天劍突然不見,趙敏與波斯船亦已亡散,張無忌、謝遜都變得虛弱無力。這是情節上突如其來的一次重大轉折。究竟是誰盜去了屠龍刀、倚天劍?這件事跟趙敏或者波斯船究竟有些什麼關系?張無忌、謝遜又怎麼會變得虛弱無力的?從此,小說進入了撲朔迷離的偵探破案的境界,令人慾罷而不能。
金庸作品中的懸念,有時是以「謎」的方式存在的。謎,其實也屬懸念,只是有時已經明朗有時未被挑明或未被讀者意識到罷了。金庸小說中的謎往往是多重的:有暗有明,有大有小,相互結合,環環相套。以《俠客行》為例,就是大謎中套著小謎。俠客島石壁上那首《俠客行》詩和《太玄經》圖譜中包含著一套絕頂武功,無人能夠破譯,這是大謎。這個謎又產生一個副謎:由於俠客島主每年都要派人懲惡勸善,幾年一次請各幫派的幫主到島上喝臘人粥,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因而在武林各幫派中引起恐慌,誰都害怕當幫主丟了性命,長樂幫就在這種情況下英名其妙的搶了個小乞丐出身的人物來當幫主。再下面還套著一個謎:長樂幫為什麼要搶這小乞丐來當幫主呢?原來他長得和以前失蹤的那個幫主石中玉非常相像。這石中玉原本是個花花公子,他被人捧做幫主以後,正好得其所哉,獵取女色。他在失蹤前已經閣下很多禍亂,其惡果就讓和他面貌十分相像的小乞丐出身的人物來承擔了,弄出許多尷尬的事。而這小乞丐又有自己的身世之謎,這謎慢慢牽出石清、閩柔夫婦年輕時的三角戀愛矛盾,白自在、史婆婆夫婦的愛情矛盾,等等。情節如此復雜,可又層層剝筍似的,組織得十分緊湊、嚴整。直到結尾,採取的是半開放的結局:由於小乞丐養母梅芳姑的自殺,謎底已經清楚,但作者並未站出來點破。
《天龍八部》的情節構成方法相似而又有不同。這里三位主人公,就有三個身世之謎。它們是三個環,互相構成三個連環套。段譽的父親段正淳到處留情,以致段譽接連碰到幾個喜歡的姑娘後來發現卻都是他的妹妹,這是一個大謎。其中又包容著一些小謎,像段正淳妻子刀白鳳為了報復丈夫,怨憤中與段延慶發生關系,這就解答了段譽的身世之謎。喬峰的身世之謎及其帶來的悲劇結局,最為動人,包含著宋遼矛盾尖銳時期的許多社會內容。它是通過段譽與喬峰的結拜,段譽的異母妹阿朱、阿紫與喬峰的關系,特別是通過段正淳與馬夫人康敏的關系,而和前一個大謎套聯在一起的,它本身又包含著阿朱、阿紫等若干較小的謎。第三個大謎虛竹的身世又是通過其結拜兄長喬峰之謎逐漸解開而得到揭示的,所謂「無惡不作」的葉二娘的變態性格以及虛竹何以生下來就是和尚這時才得到交代;它又包聯著天山童姥、西夏國公主等幾個小謎。這樣,全書最初看起來似乎有點散的結構,到後來認真回顧就覺得相當緊湊,而且確實體現出比較深廣豐富的思想內涵,真所謂「有情皆孽,無人不冤」④。一部小說而能具有如此復雜的情節結構,這也許真是只有金庸才能實現的出色創造,是其他武俠小說家所難以做到的。

三曰虛虛實實,撲朔迷離
這也是金庸情節設置上的一個秘密,可以收到特殊的心理效果。
《笑傲江湖》中,令狐沖最後和任盈盈成就了一段美滿的婚姻。作為魔教的日月神教,在盈盈當了教主以後,和正教中的恆山派、少林派、武當派等和解了。這樣一個結局,當然皆大歡喜,但如果就這樣平平常常地告訴讀者,那是淡然無味,不會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的。金庸的寫法是,先充分渲染「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當令狐沖拒絕率領恆山派加入日月神教之後,任我行在華山大會上當著幾萬教眾的面,宣布一個月內要把恆山上殺得雞犬不留。令狐沖在一種倔強然而絕望的心情中走下華山,他覺得此生再也不會有和盈盈見面的機會,而且自知死期已到,寡不敵眾,魔教幾萬人上恆山,總共一兩百人的恆山派當然頃刻間就會被消滅,即使盡量拚命多殺傷一點魔教人物,也無濟於事。心境非常不好,簡直坐以待斃。後來少林、武當等派主動來支援,還帶了炸葯,埋設地雷,部署了打一場大仗的方案,設了幾道防線,准備用計炸死任我行,還布置了有計劃撤退以保全有生力量的路徑。一切准備就緒,讀者就等著瞧下面這場大仗究竟怎麼打法,打的結果又是如何了。這時,魔教方面忽然傳來消息,說教主要來拜會令狐沖、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一頂轎子上了恆山。讀者心裡納悶:魔教方面不知又在玩弄什麼詭計?直到送了珍貴禮品,教主和令狐沖秘密地見了面,最後把轎子送下山,大家心裡的疑團還是沒有解開。及至傻乎乎的桃谷六仙把轎里坐著的盈盈和令狐沖說到任我行已死,現在是盈盈接任教主的那番對話泄露出來,讀者才發現原來自己上了金庸的當。作者越是在前面強化緊張氣氛的描寫,實際上越是使和平結局的到來顯得出其不意,在讀者當中引起的心理效果也越是強烈。這叫做聲東而擊西。讀者雖然發現自己受了騙,卻也心甘情願,感到鬆了一口氣,分外愉快。
《天龍八部》中,段譽被鳩摩智點穴綁架到了姑蘇,說是次日要把他帶到慕容博墳前焚化。鳩摩智身具高強武功,與慕容家又有「舊交」之名,他已經制服了過彥之、崔百泉和段譽的幾次反撲;阿朱、阿碧雖然暗中同情段譽,卻全然不是鳩摩智這個強敵的對手。環境對段譽來說,真是險惡到了極點。他自忖萬無生還之理,只得不無傷感地享受生命的最後一刻:在四面臨水的「聽雨居」中請求阿碧為他彈奏一曲,「明日就算給這位大和尚燒成了灰燼,也就不虛此生了。」不料竟變出望外。且看:

阿碧殷殷站起,說道:「只要公子勿怕難聽,自當獻丑,以娛嘉賓。」說著走到屏風後面,捧了一具瑤琴出來。阿碧端坐錦凳,將瑤琴放在身前幾上,向段譽招招手,笑道:「段公子,你請過來看看,可識得我這是什麼琴。」
段管走到她身前,只見這琴比之尋常七弦琴短了尺許,卻有九條弦線,每弦顏色各不相同,沉吟道:「這九弦琴,我生平倒是第一次得見。」阿朱走過去伸指在一條弦線上一撥,撐的一響,聲音甚是洪亮,原來這條弦是金屬所制。段譽道:「姊姊這琴……」
剛說了這四個字,突覺足底一虛,身子向下直沉,忍不住「啊喲」一聲大叫,跟著便覺跌入一個軟綿綿的所在,同時耳中不絕傳來「啊喲」、「不好」,又有撲通、撲通的水聲,隨即身子晃動,被什麼東西托著移了出去。這一下變故來得奇怪之極,又是急速之極,急忙撐持著坐起,只見自己已處身在一隻小船之中,阿朱、阿碧二女分坐船頭船尾,各持木槳急劃。轉過頭來,只見鳩摩智、崔百泉、過彥之三人的腦袋剛從水面探上來。阿朱、阿碧二女只劃得幾下,小船離「聽雨居」已有數丈。⑤

原來,這水上的「聽雨居」里有機關,從外面打開翻板,室內的人就跌到水裡,琴聲就是信號,而琴幾之下放置的小船,就救了段譽的性命。小說此刻帶給讀者的是意外的驚喜。前面的險情越是烘托得充分,讀者越是為段譽的命運擔心,後來獲得的驚喜也就越大。金庸小說善於以這類虛虛實實的文字從反面著筆,收到令讀者出其不意的強烈效果。四日奇峰突轉,敢用險筆
為了醞釀與寫出高潮,武俠小說家有時不得不鋌而走險,用一些常人不敢用的冒點險的筆墨。險筆可以推動高潮的到來,使高潮獲得更為理想的效果,但險筆本身又有反彈作用,如果用得不當,可能適得其反,出現更糟的局面。就像《射鵬英雄傳》里郭靖、黃蓉和受傷的洪七公在荒島上哄騙歐陽鋒父子吃那半匹被洪七公撒上尿的烤野羊一樣,如果歐陽鋒不上當,那就反過來只有自作自受了。
金庸小說成功地運用了險筆。像《倚天屠龍記》中主角張無忌與周立若的婚禮場面,就是一種險筆。張無忌最後是和趙敏結婚的;周立若雖然對張無忌也有好感,但峨嵋派掌門滅絕師太逼她事先發過毒誓,不能真的和張無忌相好,只能利用他的關系去偷盜屠龍刀並殺害金毛獅王謝遜。如果他們兩個真的結婚,那麼,小說情節的全局就會受到破壞,故事就得換個樣子發展,所以,這是不大好收拾、有點危險的一招。金庸卻還是用了,他敢於安排張無忌與周芷若張燈結綵,舉行婚禮。然後作者又安排趙敏出場,拿出被囚禁的謝遜的一把頭發,終於把婚禮給沖了,沒有真正讓周芷若和張無忌成婚,知情的讀者還是為作者捏一把汗的。但正因為安排了婚禮而沒結成婚,小說故事情節就急轉直下,問題暴露得快,解決得也快。小說很快就進入高潮。
《笑傲江湖》中安排定選師太臨終前委託令狐沖當恆山派女尼的掌門人,更是隨筆。這種安排雖然可以顯示令狐沖為人正派,受到恆山派上下一致的信賴和愛戴,卻也一定會招惹江湖上許多人的議論並且引發種種是非和波折。嵩山派的使者樂厚就說:「恆山一派,一向由出家的女尼執掌門戶。令狐沖身為男子,豈可壞了恆山派數百年來的規矩?」⑤但故事情節的發展又必須讓令狐沖當恆山派的掌門人,因為如果他不當一派的掌門人,沒有他的參與,則日後嵩山會議上五嶽各派合並時所引發的許多糾葛和斗爭,就不好寫了,至少不能寫得那麼有聲有色了;連後來任我行要求令狐沖率領恆山派加入日月神教,並且任命他當副教主,令狐沖卻公然當場拒絕,以致任我行立即宣布一個月內上恆山殺個雞犬不留,這些故事情節都變得不好發生和發展了。作者明知這樣寫很冒風險,卻又不得不這樣寫。好在作者煞費苦心,作出周密安排:讓令狐沖採取善後補救措施,在恆山上吸收了不成和尚師徒及其他僧俗人眾,另居通無谷的「恆山別院」,規定他們不得到尼姑住的見性峰上來,等等。經過這樣處理,總算大體上也還近乎情理,說得過去。
此外,像《神鵰俠侶》中小龍女在與楊過結婚前被尹志平姦汙,也都是一種隨筆,這就埋伏下以後她和楊過長達十幾年的分手,把一出動人的純情故事推向極致。
當然,水漲船高,險筆的運用,反過來也要求作者把高潮寫得更好。《倚天屠龍記》正是這樣。金庸讓武當派的張翠山與明教(被目為魔教)的殷素素由戀愛而結合,把兩個有讎隙的教派成員拉扯到一起,這自然又是一種隨筆。果不其然,它帶來了情節發展的突然轉折並形成了小說的一次高潮。當這對夫婦帶著五歲的孩子張無忌從海外歸來時,武當山上一時喜氣洋洋。但不久,妻子殷素素當年傷過三師兄俞岱岩的真相一旦大白,張翠山立即慚愧無地,痛不欲生,不得不向師父和同門師兄弟告罪之後當場自殺。妻子殷素素見丈夫死去,隨即也拔刀相殉。一派團聚的喜慶氣氛,瞬間就成了屍首橫陳的慘酷情景。這一場面壯烈之極,既突出了武當七俠誼同手足,也顯示了張殷之間伉儷情深,寫得可謂筆墨淋漓,感人至深。不用險筆,高潮到來時的這番動人效果是難以設想的。
總之,關鍵時刻用點險筆,這是金庸小說情節吸引人的一個重要因素,也可以說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寫法。

五曰出人意外,在人意中
金庸小說在情節上一個最大長處或最根本的特點,是「出人意外」而又「在人意中」,既大膽新奇,又在情在理。小說情節不管多麼曲折離奇、古怪荒誕,都必須符合它自己的情理,這樣讀起來才使人有興趣,不反感。《西遊記》寫孫悟空七十二變,本領很大,但也只能按自己的情理來變化。他和二郎神鬥法,斗不過了,變成一座廟,讓尾巴變做一根旗桿,豎在廟後邊,這下就露出了破綻,被二郎神識破。這是《西遊記》很成功的一筆。我們不能責備吳承恩:你寫的孫悟空既然本領那麼大,難道就不能把尾巴藏起來!因為那樣的要求違背了情理。連西方的一些現代派作品也是這樣。卡夫卡的小說之所以震撼人心,不在於作者想像出有人睡了一覺醒來變成一隻大甲蟲,而在於他寫出了這個人變成甲蟲以後所遇到的種種極其痛苦、極其可怕、簡直難以想像卻又合情合理的經歷:他想翻個身,卻怎麼也翻不過來,周圍的父母、親人、朋友都害怕和他接近,把他拋棄了。他有苦無法表達,無處傾訴,達到絕望的程度。卡夫卡深刻地寫出了這種痛苦的境遇,才使人非常震動。所以,小說不怕情節荒誕離奇,而怕缺少情理。
金庸小說的好處,在於不但想像構思出許多大膽、離奇、曲折的情節,而且使這些情節比較合乎清理,看來很有根據,讓豐富的想像和盡可能完滿的情理結合起來。他的情節既是「出人意料」的,仔細一想,卻又「在人意中」。《天龍八部》里,那個最沒有王霸之心的段譽最後卻做了皇帝,最沒有男女之欲的虛竹和尚卻做了快樂之極的西夏駙馬,最懷著民族之恨的蕭峰卻為平息遼未乾戈而「殺身成仁」,最想當皇帝的慕容復最後卻發了瘋只能對著幾個孩子南面稱孤。這些我們事先料想得到嗎?可以說一點都沒有想到。然而仔細一想,它們都非常合乎情理。《笑做江湖》里人稱「君子劍」的華山派掌門太岳不群,竟幹了那麼些傷天害理的事,偽君子比真小人還可怕,彷彿很出人意外。但回頭一想,實在也不奇怪,許多壞事他早就做了,只是比較隱蔽而已。對林家《辟邪劍譜》,他早就垂涎三尺,幾乎眼青城派同時派人到福州下手。他趁令狐沖重傷昏迷之際偷走劍譜,反過來卻誣陷令狐沖,將令狐沖從華山派中開除。手段之卑鄙陰狠,令人發指。在將五嶽劍派合並為一派這件事上,他一開始就和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站在一起;最初讀者以為他只是屈服於左冷撣的壓力,實際上他比左冷禪有著更大的野心,甚至連反對合並的定逸師太等人都是他暗害的。所以,岳不群的真實面目最後顯露出來,既令人震動,又使人信服。再有,《射鵰英雄傳》里的歐陽鋒,練功練到最後竟然一切都顛倒過來,倒立著用手走路,內氣逆轉運行,神智錯亂,面對著自己的影子卻害怕之極,大叫「別追我,別追我!」這樣的結局非常獨特,誰能料想得到!然而回味過來以後,又會覺得歐陽鋒落到如此下場,很合情理,因為他太急於在武林稱王稱霸,不擇手段地按顛倒了的《九陰真經》練功,終於走火火魔,不久於人世。金庸小說的許多情節,就是這樣既曲折離奇,出人意料,又入情入理,在人意中。
當然,並不是說金庸已做到完美無缺。書里有的情節,也露出明顯破綻。如《射鵰英雄傳》寫郭靖為醫治王處一的毒傷而到趙王府去偷葯,抓住了簡管家,扭斷了他的右臂,讓他找完顏康去要葯,這位簡管家居然很老實,在趙王府豢養的一大堆武功大師(那是他最好的保護傘)面前不叫不嚷,反而在離開他們之後,當郭靖拿到葯時才叫「有賊」,豈不太不近情理了嗎?恐怕這樣寫的唯一目的,是要讓郭靖得到機會,喝梁子翁長期用人參喂養的那條毒蛇的血。又如《碧血劍》寫袁崇煥遭難三周年忌辰,李自成派了劉芳亮。田見秀千里迢迢到廣東東莞縣去聯絡袁崇煥的舊部。這也是一件於情理不合的事。袁崇煥遭難三周年,乃是崇禎六年,那時李自成還是高迎祥部下的小腳色(他於崇禎四年才投奔高迎祥),他怎麼能派劉芳亮、田見秀到廣東去聯絡(而且田、劉二人那時也還沒有投到李自成手下),李自成是直到崇份九年原闖王高迎祥被官軍殺害後才被推為闖王的。顯然,在這類具體情節上,小說還有缺點。
但這些畢竟是個別的破綻。總體說來,金庸小說情節緊張,熱鬧,曲折,合理,大開大合,針腳綿密,因而異常精彩。這是金庸小說的一大成就,也是其他武俠小說家難以望其項背的。

注釋:
①《俠客行》,香港明河社1992年9月第10版第658頁。又,本文所引金庸小說的文字均據此種版本。
②金庸:《韋小寶這小傢伙》,原載《明報月刊》1981年10月號,收入《絕品》一書,台邊遠流出版事業公司1986年7月出版。
③王力行:《新辟文學一戶片》,收入《諸子百家看金庸》(伍),台灣遠流出版事業公司出版。
④見《天龍八部》書末所附美籍華人教授陳世驤1966年4月22日致金庸信。
⑤《天龍八部》第2冊第475頁。
⑥《笑傲江湖》第3冊第1211頁。

《淺論金庸小說的情節藝術》提綱

一、摒卻神奇,進退有據。

較少神奇虛妄情節,武功和人物事件有根據。

二、巧借模式,點石成金。

1、金庸小說對人物模式的大膽突破。

例:黃葯師、楊康、韋小寶、歐陽鋒、洪七公等

2、金庸

⑺ 金庸創作《倚天屠龍記》處於人生哪一個階段

事業艱辛時期,
1961年,金庸主創的《明報》進入第三個年頭,也是經濟相當困難的一年,回有時候金庸在答同一個版面上連載兩部武俠小說,除了長篇《倚天屠龍記》,他的另外兩部中短篇武俠小說《白馬嘯西風》、《鴛鴦刀》也相繼登場。盡管他在報紙版面上展開凌厲的武俠小說攻勢,可是收效甚微。一向節儉的金庸更不敢亂花一分錢,寫稿實在累了,偶爾叫一杯咖啡提神,也要和朱玫「分甘同味」,《明報》的老員工都記得他當年辛勞的身影,一方面經常要通宵寫稿,另一方面又為經濟問題苦惱不已。有傳說,一段時間他要靠典當來維持《明報》。
那時《明報》在中環,他家在尖沙咀,從報社回家必須過海,渡船有兩種,一種是天星小輪,一種是俗稱「嘩啦嘩啦」的電船仔。每當他們深夜下班時天星小輪早已停航,只好改乘電船仔渡海,但每次要等齊六個人才能開船,船費比較便宜。如果要即到即開,需要包租費三元。他們夫婦寧願捱著深夜涼颼颼的風等待,也不願包船過海。咖啡、渡船不過是其中兩個平常的故事而已,當年的艱苦可想而知。

⑻ 金庸的14部作品分別都是哪年創作的

1955年,金庸開抄始創作武俠小說,《襲書劍恩仇錄》是他處女作,至1972年最後一部《鹿鼎記》出版,共寫十五部三十八冊武俠小說,之後他宣布「封刀」。接著他又花了十年時間進行增刪、修訂,由於《越女劍》較短,金庸不列入系列,其餘按創作時間順序排列如下:《書劍恩仇錄》(1955)、《碧血劍》(1956)、《雪山飛狐》(1957)、《射鵰英雄傳》(1958)、《神鵰俠侶》(1959)、《飛狐外傳》(1959)、《白馬嘯西風》(1960)、《鴛鴦刀》(1961)、《連城訣》(1963)、《倚天屠龍記》(1964)、《天龍八部》(1965)、《俠客行》(1964)、《笑傲江湖》(1967)、《鹿鼎記》(1969-1972)。金庸曾饒有趣味地將其作品名字的第一個字抽出來組成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⑼ 金庸十五部武俠小說名稱(按創作時間排)

金庸先生一共寫了15部小說,寫作的先後順序是:
《書劍恩仇錄》《碧血劍回》《射鵰英雄傳答》
《神鵰俠侶》《雪山飛狐》《飛狐外傳》
《倚天屠龍記》《鴛鴦刀》《白馬嘯西風》《連城訣》《天龍八部》《俠客行》《笑傲江湖》《鹿鼎記》
《越女劍》
1955
創作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金庸」筆名首次出現
1956
《碧血劍》開始在《香港商報》連載
1957 寫《射鵰英雄傳》連載於《香港商報》
1959 《神鵰俠侶》開始在《明報》創刊號連載
《雪山飛狐》連載於《新晚報》
1960 為《武俠與歷史》雜志撰寫《飛狐外傳》
1961 《倚天屠龍記》、《鴛鴦刀》、《白馬嘯西風》開始在《明報》連載
1963 為《東南亞周刊》撰寫《連城訣》
《天龍八部》開始在《明報》連載
1965 創作《俠客行》
1967 創作《笑傲江湖》
1969 創作、發表巔峰之作《鹿鼎記》
1970 寫《越女劍》。開始修訂全部武俠小說作品
1972 《鹿鼎記》連載完畢,宣布就此封筆不寫武俠小說

⑽ 金庸小說的創作時間先後順序是怎樣的

金庸這一生共創作了十幾部小說,按照時間的先後分別是:

  1. 在1955年時創作的《書劍恩仇錄》,算是人生的一個新的起點吧!

  2. 在第一部作品創作後的次年,也就是1956年時創作出了《碧血劍》。

  3. 然後次年有繼續創作了《射鵰英雄傳》,這部作品創作的時間歷史三年,從1957年開始到1959年才真正的創作完成。

  4. 同年還創造出了《雪山飛狐》這部小說,《射鵰英雄傳》和《雪山飛狐》都是在1959年才真正的完成作品的。

  5. 《神鵰俠侶》這部小說是在1959年創作,完成時已經是1961年了,同年跨越了三年的時間才完成。

  6. 《飛狐外傳》創作於1960年到1961年。

  7. 《白馬嘯西風》是在1961年創作完成的,是附在《雪山飛狐》之後的一部中篇小說。

  8. 《倚天屠龍記》同樣也是在1961年創作完成的,可以說金庸本人創作小說的時間間隔還是很短的,中間停歇的時間都少。

  9. 《鴛鴦刀》和《白馬嘯西風一樣都是附在《雪山飛狐》後的中篇小說,同樣完成於1961年。

  10. 接下來是《連城訣》創作於1963年,還有一個名字叫《素心劍》。

  11. 《天龍八部》創作於1963年到1966年中,經歷了近四年的時間。

  12. 《俠客行》與1965年創作完成。

  13. 《笑傲江湖》創作於1967年中。

  14. 《鹿鼎記》同樣歷時了四年,創作於1969年到1972年間。

  15. 最後一部《越女劍》於1970年創作,是附在《俠客行》之後的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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